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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古备前组&源氏兄弟】迷途之音 16 唤我之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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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大包平横抱着莺丸回到房间,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柔软的床上。莺丸双眼紧闭,依然是与平时别无二致的熟睡模样,大包平探了探他的体温,冰凉的触感透过掌心传来,低得可怕。他瞥了一眼床头柜上被他打碎的茶杯,捂住了脸。

      “抱歉啊,莺。”他的声音有些愧疚,“一回来就让你看到碎掉的茶杯。”事实上他并不清楚莺丸是否能听到这些,但他还是这么说了,带着十二分的诚恳,“等你醒来了,我就给你买个新的。一定!”

      莺丸依然沉睡着,一动不动,大包平想了想,起身将窗户打开。风涌进来,吹动莺丸蓬松柔软的头发,那让他看起来添了不少生气,大包平挪到他身旁坐下,忍不住凑过去轻轻抚了抚莺丸的脸。他认定了莺丸没有死,那是他的直觉。

      大包平的手轻轻地下移,指腹游走过莺丸的薄唇时,脸上还是忍不住染了一丝红色。他抿了抿嘴,指尖在莺丸的下巴处略作停留,紧接着滑过白净的脖颈与喉结,在锁骨附近流连后终于贴近心脏的位置。他停下来,闭上眼睛。

      那里没有心跳的律动声。

      但只要他沉下心来,似乎总能感觉到莺丸。就像最开始的时候,他见不到莺丸,却在日思夜想中被那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包裹,安心感让他在一次又一次的躁动中平静下来。而现在,那缕气息细若游丝。他试图去捕捉,将它牢牢抓住,但却总是被它从指缝间溜走。

      一只红色的蝴蝶停靠在窗台上,展开翅膀。窗外没有响起莺鸟的鸣叫声。

      大包平睁开眼睛,眉宇间的凌厉之气尽数敛去,钢色的眸子里温情取代凛冽的杀意,他看着莺丸平静的睡颜,静默良久。

      上一次他见到莺丸睡着时的样子,是在很早之前的某个夜晚,约莫是他们正式成为搭档后不久的时候。他曾在半夜醒来。那时他梦到莺丸离开了他,当银瞳在黑夜中亮起,他却发现莺丸被自己紧紧地搂在怀中,呼吸平稳。他霎时间红了脸,手忙脚乱地将人松开,心虚地将身子蜷到床的另一边,紧张得无暇顾及自己被热流冲刷的下腹。次日清晨,莺丸睡眼惺忪,揉着被压得乱糟糟的鸟窝头起来,一看到他那别扭到不行的睡姿和浓重的黑眼圈,免不了揶揄他几句,惹得他又脸红到脖子根。那时莺丸笑着上前去搂住他,咬着他的耳垂,轻微的气音在耳边颤动,他的呼吸就是在那时候粗重起来的。

      而这一次,莺丸却没有醒过来。

      时间很快到了第二天。大包平打了个哈欠。因为担心安全问题,他只在傍晚时小憩了片刻,便一宿未眠。他端了早餐过来,是一盘培根煎蛋。香气弥漫在房间里,让他整个人心情舒畅了不少。

      偶尔,莺丸是会喜欢睡懒觉的。在他极度疲劳的情况下,第二天甚至还有可能赖床。大包平先前是急着叫他起来,甚至想动手把他抱下床,结果被莺丸并不严厉地训斥了一顿后,大包平便由着那人的性子去了。在莺丸出现少有的赖床情况时,大包平会变得分外珍惜。他喜欢看着莺丸微微嘟起嘴抱着枕头的模样,若他更大胆一点,他完全可以靠过去,任由莺丸抱着自己的腰,脸贴在胸膛上。莺色的发丝擦过锁骨,弄得大包平直痒痒,但他又担心自己吵着莺丸,一动也不敢动。莺丸睡饱了,一抬眼便是大包平隐忍的表情,嘴几乎抿成一条波浪线。这时候大包平往往会收获一个睡意朦胧的浅吻,莺丸的眼睛近在咫尺,温柔得像是收尽了世间的笑意,悉数盛到他跟前。又有几次,大包平认真地想了想,决定用食物的香气唤莺丸起床。他早早地做好了丰盛的早餐,一并端到房间里,打算等莺丸起床后两人一起吃。结果还没等到莺丸起来,他已经忍不住把自己的那份吃掉了。莺丸醒来后了解了前因后果,顺水推舟借着困意要求大包平喂他吃早饭,大包平虽是羞赧也只得照办,认真体贴的样子有点傻乎乎的,却发现莺丸少见的红透了脸。

      同样的方法在这一次并不凑效,大包平叹了口气,迅速收拾好餐盘又回到房间。塔内不曾有任何一位哨兵有过唤醒向导的经验,而向来与他们互相扶持的源家兄弟此刻也处于缺席状态,他第一次在塔内感受到孤立无援。

      意外的是,尽管失去了向导,大包平并没有感受到丝毫暴躁的情绪在体内滋生,相反,此时的他比起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平静,或许是他明白这时候进入狂暴状态只会加剧事态的严重性,又或许是仅仅直觉莺丸没有死就能让他感到足够的安心。他终于能摸清楚些许当时髭切的感受——当你坚定地认为某个人没有死的时候,只要还有一线生机,你就永远不会放弃希望。那若即若离的微弱气息,尽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,依旧支撑着大包平寻找唤醒莺丸的方法。

      他还剩最后一天。

      “莺。”大包平握着莺丸的手,声音低沉却温柔,“再不醒来的话,以后就没有机会给你泡茶喝了。”他没有去看挂在墙上的钟表,也不去听秒针滴滴答答的倒数计时,只是将自己全身心都放在莺丸身上,这样的话,他想——或许当莺丸有了哪怕一点点意识,就能立刻知道自己一直陪在他身边。而他会毫不犹豫地拽着莺丸飞奔,逃离死神的追赶。

      恍惚间莺丸的睫毛轻颤了一下,大包平立刻俯身,屏气凝神,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莺丸,却在风拂过面颊时意识到这不过是一个恶作剧。他吸了吸鼻子,眼角发红。

      大包平蓦地想起来,一直以来,确实都是莺丸在引导他的。当他陷入狂暴的时候,莺丸会耐心地安抚他;当他在任务中遭遇不利的时候,莺丸会要他放平心态;甚至在他不知道该如何排遣欲望的时候,也是莺丸主动教他抒缓。而自始至终在大包平脑海里打转的,其实只有一个念头,那就是守护——守护莺丸友成,守护只属于他的,独一无二的向导。

      这是他作为哨兵,一直以来的职责。

      “……不,就算他们真的埋葬了你,我也会把你救出来。”大包平握着莺丸的手,声音坚定,蕴蓄着力量,“我不会离开你的,我对你发过誓。”

      他低下头,虔诚地吻了吻莺丸的手背。

      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自房门外响起,大包平坐直了身子。

      他没有时间了。

 

      “确实只有死亡才能真正切断共感。”髭切躲在树后,露出小半边脸看着不远处的人群。两队人站得整整齐齐,他们统一穿着素色制服,步伐一致,抬着通体漆黑的棺木走到塔的右侧。“三日月的想法没有错,但是他忽略了一点。”

      “大包平和莺丸的共感,是无法被刀刃所断的。”髭切金色的眼睛锁定人群中红头发的男人,轻轻地笑了,“他们之间的羁绊,足以让大包平在死神用镰刀将莺丸掳走之前把他抢回来。倒不如说,大包平就是那种哨兵吧。”

      “兄长?”膝丸看着近乎自言自语的髭切,有些疑惑地唤了他一声。

      “我猜莺丸在答应被三日月杀死的时候,确实没有考虑过自己被重新带回人世的可能。”髭切咧嘴,语气意味深长,“但站在那里的可是他引以为傲的大包平啊,不是吗?”

       膝丸点点头,稍微扯了扯髭切的袖子,示意他此地不宜久留。

      “待到他们重逢就赶紧报个信吧,没有多少时间留给我们准备了。”

 

      棺木缓缓地下沉,透明的棺盖像是一道隐形的墙,阻隔了死与生。

      莺丸昏昏沉沉的,他看不见,也听不见,意识模糊,仿佛沉入深海。但有什么东西好像随着他一同去了,带着遥远的呼唤和星星点点的光。

      他极力伸出手想去触碰,却似乎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。他想要回应那些呼唤,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,一切的一切仿佛都不再是他自己的。

      他越坠越深,越坠越深。

     “莺。”朦胧中,有声音跟着他一起落下来。

      “……”他张了张嘴,没有听到自己的话语。

      “莺,我不会离开你的。”有什么东西闪耀着,裹挟着一路光芒,奋力朝他接近。

      “——”他觉得自己在笑,哪怕这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,他也能感觉到自己此刻有多么欣喜。

      “莺,我们回去吧。”他听到那光芒说。

      “……大包平……”熟悉的名字,于刹那溢满齿间。

 

      一只红色的蝴蝶扑闪着,在棺木内绕着莺丸盘旋,它慢慢地收拢翅膀,轻巧地落在莺丸的唇上。

      几乎同时,几声莺啼响起,婉转动听,一只翠绿色的莺鸟飞到大包平的肩头。

      蝶唤醒了莺。

 

      “莺!!”大包平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,一把推开正在往棺木上盖土的人们,胡乱地扒开透明的棺盖。莺丸睫毛颤动,眼睛微微睁开,还未触及刺眼的阳光便被面前的人霸占了所有视线。大包平半个身子探进棺材里,他跪在地上,双臂紧紧地将莺丸圈住,莺丸的脑袋紧靠在他的胸膛,剧烈的鼓噪声传来,他反应了一会儿意识到是男人剧烈的心跳。熟悉的气息将他包裹,隐约间他听到轻微的啜泣声。下一个瞬间,终于有阳光洒在莺丸身上,同时落下的还有一个吻。大包平攫取着莺丸的嘴唇,热烈又急切,带着些许粗重的喘息。他的吻依旧生涩,甚至混乱得毫无章法,却带着一片赤诚之心。他大口吞咽着,手垫在莺丸的后脑将他按向自己,呼吸凌乱,直到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,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莺丸。莺丸也被他吻得几乎透不过气,他喘息连连,面色泛红,像是被呛到一般咳嗽了好几声。大包平见状连忙轻轻地拍拍他的背,莺丸摆摆手,示意他自己没有大碍,却又狠咳了一阵子才勉强停下来。

      “对不起!”大包平脸一直红到脖子根,不好意思地说,“我,我刚才是不是太用力了。”

      莺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,摇摇头:“大包平,你是笨蛋吗?我还躺在棺材里呢,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?”

      大包平一下子懵了,瞬间有些手足无措,莺丸被他可爱的反应逗得忍俊不禁,伸出手刮了刮对方的鼻子:“我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大包平顶着一张红透的脸抬起头,钢色的眸子亮晶晶的,仿佛汇聚了世间所有的光。

     “欢迎回来,莺。”他张开双臂,再一次拥抱自己的伴侣。

 

      回到房间,大包平依旧恋恋不舍地搂着莺丸,他叉着腿坐在床上,后背垫了个枕头。

      “大包平,你之前是不是哭了。”莺丸缩在大包平怀里小声问。

      “才,才没有!”大包平大声为自己正名,“我只是很激动罢了!”

      “是是是。”莺丸在他怀里点点头,柔软的头发蹭过大包平的下巴,“大包平才不会哭。”

      “我可是能从死神手里把你夺回来的人!”大包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得意洋洋,“这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!”

      莺丸笑了笑,突然又猛地咳嗽起来,这次比之前的还要剧烈,大包平赶忙顺了顺他的背:“你没事吧?是不是着凉了?”他想起来自己在莺丸昏迷不醒的时候一直开着窗。

      “没关系的,大包平。”莺丸平复了一下呼吸,转而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在大包平身上:“话又说回来,我以为你会成为黑暗哨兵的。”

      “黑暗哨兵不需要向导。”大包平瓮声瓮气地说,将脑袋埋在莺丸的颈窝,有些硬质的发丝贴着莺丸的耳廓,却并不扎人。他像一只大型犬一样轻轻地蹭着莺丸。

      “但我需要你。”大包平闭上眼睛,侧过脸,悄悄地吻了吻莺丸的嘴角。

——TBC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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