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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你讲故事,希望别人酝酿情绪等来什么呢?”
因为是6月3日所以写了盧簓wwww
是大阪漫才组四季系列的“秋”。虽然季节其实不算很明显。
“夏”→ Kiss me one more time ,“冬”→Hold me tight
感谢阅读。
踯躅森盧笙不小心打翻了一瓶墨水。
他的手在无意中碰到那个不起眼的墨水瓶的瞬间迅速止住了动作,然而墨水瓶却还是往前一栽,原本松松垮垮扣在上边的盖子骨碌碌地翻到一边,小小的长方体躺在桌子上,彩墨争先恐后地往外涌着,不消一会儿就浸染了桌上一沓不厚的纸。
盧笙的反应还算迅速,他眼疾手快地将长方体的墨水瓶重新竖起来,从旁边扯了些餐巾纸迅速盖在桌面和那叠A4纸上,纸巾很快被染成了偏紫红的颜色。
盧笙将墨水瓶的盖子拧紧了放到一旁,侧过身子去拿那叠整齐的文件,他将那些染得瑰丽如杜鹃一般的纸团摘走,定晴一看才发现这是白膠木簓暂时寄放在他这里的台本。今天是周三,而簓的节目录制是在周五。
“……这下糟了。”盧笙懊恼地捂住脑袋,看着被晕染了一大半墨水的台本发了愁。
一周前,盧笙刚从冰箱里拿出布丁,门铃就响了。他有些不情愿地咂咂嘴,一边抬高了声音问是哪位,一边踩着拖鞋匆匆走到门边。
“您好,请问这是踯躅森先生家吗?这里有一份您的快递!”从外面传来的声音穿过厚重的门,被闷去了不少音色。
“快递……?”盧笙愣了几秒,他并没有买过什么东西,最近也没有什么文件要寄过来,但眼下为了快些处理完这件事吃到布丁,他还是打开了门:“那个,您可能弄错了,我最近没有……”
“嘿!您点的‘白膠木簓’已送到,请查收!”绿色头发的男人穿了一身奇怪的橙色快递服,一只手抬起了头上的帽子,正笑眯眯地看着他。
没有回应。空气仿佛凝固在两人中间。
“……送错人了。”盧笙盯着他看了两秒,面无表情地往后退了一步,抬起手就把门往回拉。
“诶诶诶为啥呀为啥呀?!别呀盧笙——”簓见状赶紧扑过去,挤开那条门缝硬生生地卡在屋子门口,手死命地往盧笙身上抓,“盧笙!盧笙你怎么能不要你的快递呀!”
“都说你送错了!”盧笙咬着牙,气呼呼地照着簓的脑袋上就是一个手刀:“别闹了!再这样下去门都要坏掉了啊!!”
“呜哇啊好痛啊盧笙!”簓委屈巴巴地捂着脑袋,依然死死地卡在门口不依不饶:“我没骗你呀,是真的有东西要给你的。”
“……唉,真是服了你了。”盧笙叹了口气,将门打开了一些,他抓着簓的袖子迅速把对方扯进了屋子里,这才重又锁上门。
“啥呀这是,都被你搞得没脾气了。”盧笙打量了一会儿簓这身奇奇怪怪的快递服,摇了摇头往客厅走去。他每次被簓气到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冒出来关西腔,哗啦啦的语速飞快,声调抑扬顿挫,和他平时讲课结结巴巴还用标准语的状态完全不一样。不过他不知道的是,簓其实特别喜欢听他这样讲话。
“哎呀别气了。”簓语气轻快,他利索地换好了拖鞋,哒哒哒地跟上盧笙的步子,“其实这次我来是因为……哇!布丁!!”
“不行!!”盧笙警觉地飞速坐到桌前拿手臂圈住了那只泛着美味光泽的布丁,簓往前猛地一探,结果扑了个空。
“不行!这是我刚拿出来的!!”盧笙看着对面扁着嘴垮下肩膀的簓,语气格外坚决。
“盧笙——”
“不行!”
“盧笙……”
“不行!”
“盧……笙……笙……笙……”
“…………不要自己制造回音啊!!”
盧笙有些头痛地按了按太阳穴,把布丁往簓面前一推,放弃了抵抗:“你说你这到底是在搞啥啊。”
“嘿嘿!”簓立刻恢复了精神,身子周围升腾起亮闪闪的星星,他拿起勺子舀走了一小块半圆形的布丁,含糊不清地说:“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给盧笙送快递的嘛。”
“哈?”盧笙挑了挑眉,“是在为下次节目找灵感吗?”
“哎呀,不是啦不是啦。”簓说着又把只吃了一小口的布丁轻巧地放到盧笙面前,低下头在宽大的裤子口袋里摸索着什么:“诶……东西呢……”
“……你就吃这么点?”盧笙迟疑地拿起勺子,送了一口布丁到嘴里,是熟悉的软绵感和香甜的味道。奇怪了,这次布丁的口感并没有比之前差啊。
“超好吃的哦!”簓一边费力地掏来掏去一边头也不抬地说,“所以要多给盧笙留一些嘛。”
盧笙拿着勺子的手顿了一下,刚想说什么,话到了喉咙口却被簓抢先了一步。
“啊,找到了!”簓越过桌子,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盧笙的手边:“锵锵——!”
“都说了不要自己制造奇怪的音效……”盧笙眨了眨眼睛,看看小盒子又看看簓,“这是……?”
“打开看看嘛。”簓恢复了之前在他对面坐着的姿势,一只手撑着下巴,另一只手有节奏地点着桌面。
盧笙微微皱了皱眉,迟疑了几秒,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。簓满意地看到对面的人睁大了眼睛,嘴唇微微张开:“簓,这是……?”
“嘛,今天过来的路上偶然看到的,觉得很适合盧笙,所以就买下来了。”簓笑着说,很是坦诚。
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瓶墨水,不过手心的大小。瓶身呈漂亮的长方体,黑色瓶盖则被设计成了八边形。或许是因为墨水全都挤在一起的缘故,所以瓶子里的颜色看起来比起瓶身正面贴着的示例色要更深一些。那里正是用这彩墨的颜色写着两个字:“踯躅(Tsutsuji)”。
“怎么样,是不是很合适?盧笙平时改作业的时候可以用哦!”簓歪了歪头,语气活泼。
“怎,怎么突然想到买墨水……”盧笙有些局促地将盒子盖上,看向对面绿色头发的艺人。
“啊,当然因为是‘踯躅’啊,盧笙的姓里不就包含了这个词嘛——踯、躅、森。”他一字一顿地说。
“不,我不是问这个……”盧笙想要解释,却被簓挥挥手迅速转移了话题。
“嗨嗨嗨,说起来其实我今天来找盧笙是因为要拜托你一件事啦!”簓说着拉开那件明显大了他一圈的橙色快递服,从里边摸出一沓装订好的纸来:“这是我下次节目要用到的台本,可以暂时寄放在盧笙家里吗?”
“诶?”盧笙愣了一下,“可以倒是可以,不过为什么……”
“我后面几天临时有事,这东西放家里不安全,怕被人偷,想了想还是盧笙最可靠!”簓说得理直气壮。
“嗯,那我暂时帮你保管了。”盧笙这次破例没有吐槽,只是塞了一口布丁,“你什么时候来拿?”
“下周三吧!”簓向他比了个OK的手势,仿佛是因为约定了下次的见面而兴奋不已,“我一回来就直接找你。”
“好。”盧笙点点头,拿着台本站起身,想了想又把那瓶墨水也一并捞了去,他走进房间,将台本和墨水小心地收进桌子的抽屉里。就这么几秒钟的功夫,待到盧笙又回到客厅的时候,却发现簓坐在餐桌边捧着盘子,正在把最后剩下的一块布丁往嘴里送。
“啊啊啊啊你在干什么啊?!我的布丁!!快吐出来!!”
“哦哦哦盧笙唔唔唔已经吞下去了啦——吞下去了!”
“那是我特意留的最后一口啊!!还给我!!”
“诶诶诶已经吃掉了嘛!就算把我像小孩子一样倒着拎起来也吐不出来啦——”
“这一点也不好笑啊!!!”
那天,簓在盧笙的家里待到很晚。
事实上,盧笙今天才把簓的台本从抽屉里解放出来。在此之前每天睡觉前他都会拉开抽屉确认台本的状况,只是每每这时他都免不了会瞟到那瓶名为“踯躅”的墨水。那瓶墨水像是有魔力一般,总是牵引着他的目光,让他的思绪在空中飘忽一会儿才回到现实——就像秋天急雨中的叶子,因为沾了雨湿而反复打着旋儿下坠,最终贴到地面上。而盧笙恍惚地往窗外看去,此时漆黑的夜空确实已有萧瑟的凉意了。
下午的时候,盧笙开始备课,他把簓的台本放到边上,以便晚上簓过来的时候直接拿给他,而鬼使神差的,他将那瓶墨水也一起拿了出来,正放在台本那行粗体标题的上方。
教案写到一半,笔突然没墨了。盧笙挠挠头,正准备去换笔芯,目光一扫却又被那瓶墨水攫去了注意力。他意识到簓将这瓶墨水送给他之后,他甚至至今都还没有打开,看一看这瓶墨水真正的颜色。
盧笙于是将小长方体握在手心,稍微用力拧开盖子。他凑近那瓶墨水,一阵似有若无的香味溜进他的鼻腔,有点像花香而不是平时印象中墨水普遍带有的化学试剂的味道。墨水在瓶口的边缘也留下了些痕迹,或许是因为长时间的平放造成的,盧笙下意识地用食指往那瓶口蹭了一下,手指上便留下一道墨痕。墨水的颜色落在指尖上有点深,若是铺在白纸上大约是灿烂又明亮的紫红色。盧笙眨眨眼睛,这才反应过来,手上沾了墨水总归是有点不太整洁,他于是匆匆地把盖子扣在墨水瓶上,去了趟洗手间。
很可惜的是,墨水并没有被洗干净,只是颜色变得稍微淡了一些,被冲洗过后的紫红色褪成了更为柔和的玫红,盧笙透过那一小块墨水看到自己的指纹。一声叹息从他的喉咙深处溢出来,他擦干了手回到桌边坐下,心不在焉地想去拿放在斜对面的书,结果不小心碰翻了墨水。
盧笙拎着那叠被染成紫红色的台本,沮丧地走到电脑前。
台本不算厚,他抓紧赶一赶或许能给簓打出一份新的出来。簓应该是今晚回来,盧笙看了看钟,现在是下午四点,他还有一些时间。
秋天的夜晚比夏天要来得早,让人有一种时间被压缩的不真实感。盧笙揉了揉眼睛,将目光从电脑投向窗外。这会儿是傍晚,外面天色很暗,树上的叶子开始慢慢地落下,在风中恋恋不舍地回旋。台本上的墨水已经干了,纸变得有些脆脆的,比起之前浸湿的时候稍用力就会被黏黏撕下的脆弱倒是多了些韧劲。
还剩最后一页就能拿出一份新的清晰的台本给簓了。盧笙深吸一口气,想到这里又觉得自己股足了劲。
“盧笙盧笙!”簓的呼唤伴随着两下清脆的敲门声突然而至,盧笙的手刚摸到键盘又陡然停下,他摇摇头,赶去给簓开门。
“盧笙!好想你!”门刚开一半簓就迫不及待地挤进来给了屋主人一个大大的拥抱,“盧笙有没有想我呀?……盧笙?”
“抱歉啊,簓。”盧笙垂下眼睛,秋风带着些凉意卷进屋里,簓见状赶紧替他合上了门,将冷漠的风挡在屋外。
“盧笙,你怎么了?”簓见对面的人浑身散发着沮丧的气息,不免有些紧张。
“……你的台本被我不小心弄脏了,我正在给你打一份新的,还差最后一页。”盧笙勉强抬起眼看了看簓,声音止不住的失落,“再给我一点时间,好吗?”
“啊,这有啥啊!”簓松了口气,拍拍盧笙的肩,拉着他的手走到客厅,“我还以为是啥人生大事呢,可把我给吓的呀!我差点以为盧笙不要我了呢!”
“簓,这就是大事。”盧笙坐到电脑前,又把那份台本往面前挪了一点,“你后天就录节目了,现在台本还一个字都没看就被弄成这样……”
“好漂亮。”簓突然说。
“……什么?”盧笙回过头,看到簓微微张着嘴,身子似乎在颤抖。
“好漂亮啊,盧笙。”簓喃喃地重复着,猛地冲上来将那本被墨水浸染的台本抱在怀里。
“簓,你……”盧笙感觉自己脑袋里的一根弦断掉了。
“盧笙,休息吧。我有这份台本足够了。”簓轻轻地覆住了盧笙按在键盘上的手。
“不行,簓,那份台本被墨水染了,看不清字。就算你视力好,如果整本读下来,对眼睛也有损伤吧。”盧笙连连摇头,伸手就要去把台本从簓的怀里抽出来,“就差最后一页了。”
“不给!”簓往后退了一步,避开盧笙的手,语气像个倔强又执拗的小孩,“这次就算是盧笙,我也不会给的!……不,倒不如说正因为是盧笙,所以不给!”
“哈?!你说什么傻话呢!”盧笙气不打一处来,他向来是个对工作认真的人,事到如今簓却死死地抱着那本被他弄脏的台本不放手,这确实是他无法理解的事情。“都这种时候了,至少为了工作效率想想啊!还耍什么小孩子脾气……”
“盧笙。”簓突然沉下了声音,盧笙拧着眉头与他对视,不说话了。
“我很高兴。”簓轻轻地说,语调轻柔得像树叶漂浮在平静的湖面上,他翻开那册台本,手指捻着薄薄的已变成玫红色页面,“这瓶‘踯躅’,果然很适合盧笙啊。”
“其实在解散之后的那段日子里,我一直都很怀念和盧笙一起搭档的时光。我真的好喜欢盧笙啊,因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像盧笙这么有趣的人了。”簓仰起头,似乎在回忆着什么。
“为什么突然说这个……”盧笙低下头,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,“可是,簓,直到现在,只要涉及到这种事,我依然在拖你的后腿……你和我,就像太阳和月亮。月亮是无法比拟太阳那般耀眼的,即便想要追上太阳的光辉,到头来也只会在黑暗中越陷越深而已。”
“盧笙……如果这么说的话……”簓沉吟片刻,曲起手臂将台本在肩上拍了拍,“当月亮不躲避黑暗,它就会始终明亮*。这是我在一本书里看到的。我猜,这或许是因为太阳……即便不能与月亮出现在同一片天空,也会始终陪伴着月亮。”
“盧笙,我的人生是由漫才和无数的台本组成的。而让我一次又一次反复确认这一点的,正是在我遇到了你并组成搭档之后。”
盧笙听到自己血液微微的潺潺声,他原本急躁的情绪逐渐变得耐心下来。
“盧笙一定记得吧,那时候我们坐在这里,互相修改台本,一起练习。”簓指了指那张小桌子,盧笙眼前浮现的场景逐渐清晰。多少年前,同样是在秋天的傍晚,他们点着灯,脑袋挨着脑袋,两个影子,共有同一个灵魂。“从那时开始我就知道了——盧笙已经在我的生命里成为了谁也不可替代的存在。我的灵魂染上了‘踯躅’的颜色,就像这份台本。”
簓一步一步地走近盧笙,将台本在他面前展开,盧笙看到那上面被偶然而随意泼洒下的墨色,晕染出一幅肆意张扬又明亮灿烂的图腾:“盧笙,比起纯白色,这可要漂亮多了呀。因为在这一份台本上,同时有两种颜色融合在一起,我们无法辨别色彩分层的清晰边界,而它们再也无法离开彼此,就像一个灵魂里同时有两个影子一样。”
盧笙定定地望着那册台本,恍惚间看到太阳和月亮被框在了在同一片天空之下。
“所以,我很开心啊。”簓露出一个微笑,“因为泼洒在上面的是‘踯躅’,所以台本一定会比之前更加有趣,不是吗?”
“……簓。”盧笙上前一步,刹那之间伸出双臂将簓拥在怀里,簓听到轻微的抽泣声,盧笙低下头,将脸埋在簓柔软的发丝里,簓看不到他泫然欲泣的表情。
“我也……喜欢你。”盧笙吻着他的头发,声音消失在秋夜温暖的房间。
“啊,白膠木先生,这是……?”工作人员看着簓手中的两沓纸,疑惑地问。
“噢噢,这个是节目的台本,备用的。”簓扬了扬手里纯白色的文件,看上去刚打印出来不久,还散发着淡淡的油墨味。
“那另外一本是?”工作人员瞟到他手里另一册文件,似乎是被墨水泼过了,上面早已干涸的紫红色墨迹乱七八糟,黑色的印刷体在红白相间的纸面上依稀可见。
“是这次要和我一起上台的搭档哦。”簓咧嘴一笑,用台本轻轻地蹭了蹭脑袋。
“搭、搭档?”工作人员一时间摸不清头脑,只得顺着他的话问道,“那这位搭档叫什么名字呢?”
白膠木簓歪了歪头,那份浸染了墨水的台本在他手中辗转,最终扣到胸口的位置上。
“——‘踯躅’。”
——END——
*出自鲁米的诗。
彩蛋:
(发生在倒数第二段之后)
“所以所以,盧笙赶紧休息嘛,我就用这份台本没问题啦!”
“不行,一码归一码,赶紧给我,最后一页马上敲完了。”
“那盧笙要答应我,打印好了新的也不许把这本丢掉!”
“谁说要丢掉了啊!这个洒了墨的你留着可以,但读台本必须用新的,不然对眼睛不好,工作效率也会下降的!”
“好耶好耶!那我就坐在这里陪着盧笙!”
“我说你啊……算了,要喝点什么吗?”
“奶油苏打!”
“驳回。”
“好残忍!!”
“……啾。……这样总行了吧?”
“盧笙——超棒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