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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你讲故事,希望别人酝酿情绪等来什么呢?”
写在前面: 一条大鱼。可能大概也许还是亲情向。这次是大写加粗的双箭头,真的。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好的我说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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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嘿,你瞧!”黄色披风包裹的男孩翻了个跟头跳到笼罩在黑暗中的男人面前,冲他伸出拳头,“我刚才搞定了那帮混蛋!”他骄傲地抬高了下巴,示意对方看看不远处倒得七扭八歪的人。
“干得不错,杰森。”男人压低了声音,却没有伸出手去和男孩相碰,他转过身,黑色的披风擦过男孩骨节分明的指间。“不过下次你可以下手轻点。”
“我已经下手很轻了!”罗宾微微鼓起脸颊,快步追上蝙蝠侠,“至少我还留了他们一口气呢。”
蝙蝠侠没再说话,罗宾随着他一起坐进蝙蝠车。
“等等……”罗宾突然小声嘟哝,“……他刚才叫了我‘杰森’?”
“你差点露馅儿了!”杰森笑嘻嘻地坐在床上,他盘着腿,穿着一套印满蝙蝠标志的睡衣,那睡衣后边甚至还有一对小小的蝙蝠翅膀。
“你没叫我罗宾。”他说着仰躺在床上,抓过枕头挥舞了两下,将它抛起来又接住后抱进怀里,“你叫了我的名字。”
“你该睡觉了。”布鲁斯站在门口,房间里没开灯,他的身影几乎挡住了从廊道里传来的唯一光源——幸好还有从窗外溜进来的月光。
那月光洒在男孩身上,让他看起来有点朦朦胧胧的,像个落入凡间的天使,仿佛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。
“不给我个晚安吻吗?”男孩缩进被子里,面朝布鲁斯眨眨眼睛。
“下次吧。”布鲁斯的语气里多少带了点安慰的成分,他退后一步,轻轻合上了门。
“……真小气。”他听到男孩委屈的声音从门缝底下泄露出来。他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,才蹑手蹑脚地离开。
“您看起来气色不太好,布鲁斯老爷。”阿尔弗雷德端着一杯咖啡出现在布鲁斯身后,后者正靠在椅子上,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信息,目光几乎烧灼起来。
“还没那么糟。”布鲁斯接过咖啡抿了一口,关掉电脑。“但也快了。”
“这是您当初执意要求的结果,我认为您应该做好了充足的准备。”老管家声音沉稳。
“……是的,我知道。”布鲁斯低低地叹了口气,“该来的总会来。我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要陷得太深,阿尔弗雷德。但最近杰森越来越……”他顿了顿,直接跳到了最后一句话,“我不知道还剩多久。”
“目前杰森少爷还不知道这件事情。”阿尔弗雷德淡淡地说,“您仍然不打算告诉他吗?”
“……不。”布鲁斯摇摇头,补充说,“不是现在。”
“也许他迟早会发现的。”他又自顾自地低下头,“我刚才看到他的时候甚至有一种错觉……时间差不多了。”
“已经两年了。”阿尔弗雷德准确地指出,“恕我直言,布鲁斯老爷,这件事……”
“抱歉,阿尔弗雷德。”布鲁斯打断他,从椅子里站起身,他满脸倦容,他看上去苍老了许多,“这个问题我们改天再谈,今天该休息了。”
老管家凝视男人孤独的背影,闭上眼睛,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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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布鲁斯,你有没有觉得我变白了?”吃早餐的时候,杰森将胳膊伸到布鲁斯和报纸之间,挡住他的视线。
“杰森,你应该多注意技巧的训练而不是皮肤的颜色。”布鲁斯头也不抬地说。
“不,不是的!”杰森执拗地在布鲁斯眼前使劲儿挥挥手臂,“你瞧,这儿白的很不正常!”
“好了杰森,别胡闹。”布鲁斯放下手中的报纸,“一会儿叫阿尔弗雷德给你做个检查,不会有问题的。”
杰森拉耷着脑袋,拖着步子回到一旁的座位,将满心的怨气都发泄在那盘可怜的培根煎蛋上。布鲁斯将报纸重新拿起来,目光却越过密密麻麻的字母落在杰森身上。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。
“阿尔弗雷德。我今天有个会议要开,待会儿你给杰森做个全身检查,让他安安心。”布鲁斯披上衣服,朝老管家使了个眼色,又转过头去给依然在和煎蛋作斗争的杰森布置任务,“检查完后别忘了今天的体能训练。”
他刚出了餐厅,没走几步就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,又返回来走到杰森旁边,揉了揉男孩低垂的小脑袋,然后才在男孩抬起头,目光与他相撞的那一刻别过头去,快步离开。
“布鲁斯是不是很不喜欢我?”杰森抬起手臂,瘪着嘴问阿尔弗雷德,“你瞧,我说什么他都搪塞过去,我任务完成的很好他也不跟我碰拳,还不给我晚安吻。”
“布鲁斯老爷那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,虽然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不清楚。”老管家轻声回答,声音温和而坚定,“但是我可以肯定他很爱你,杰森少爷。”
“真的吗?”杰森睁大眼睛——在这个家里谁都不会否认老管家的话,“你确定?”
老管家点点头,露出一个微笑。“检查完毕,没有任何问题,您很健康,杰森少爷。”
“谢谢你!阿尔弗雷德!”杰森高兴地跳下床,冲老管家挥挥手,“我去训练啦!”
“请务必注意安全,杰森少爷。”阿尔弗雷德目送男孩蹦蹦跳跳地跑出去,回过头看了看摊在桌子上的报纸。那是布鲁斯早上阅读过的报纸,边缘的地方已经被捏得皱巴巴的,几乎被撕破了。
杰森坐在训练室里,伸直了手臂左看看右瞧瞧。他将手臂贴近眼前,仔细望进去,似乎隐隐约约能看到对面的器械。他疑惑地挠挠头,觉得自己可能眼睛有点花了。不过,谁会管这些有的没的呢——杰森偷偷笑起来,今天布鲁斯不在,谁还训练啊!这么好的时机,不出去看看怎么对得起自己!
杰森四处打探了一番,确认阿尔弗雷德正在整理房间,没有注意到自己才偷偷地溜出庄园,逃也似的飞奔而去。事实上他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里,反正他有整整一天的时间可以挥霍,只要在布鲁斯开完会之前回到训练室就万事大吉。他沿着一条陌生的道路奔跑着,在他的印象里布鲁斯从未带他走过这条路,但他的双腿就引着他来到这里,来到这一片略显荒芜的土地。他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,待他终于停下来的时候,他才发现自己周围都阴森森的。
“嘿……这地方糟透了。”杰森龇牙,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,“我应该去游乐场。”他小声念叨着,双臂不自觉地在胸前交叠,身子瑟瑟发抖,“这是……”
“墓地……?”他咬着嘴唇,觉得自己应该马上离开,但双腿却不听使唤,依旧一步一步地深入其中,他抬头看那些雕像,仿佛它们一到黑夜就会复活,他的视线扫过一个个的墓碑,上边刻着的名字于他而言有些陌生,而有些则不那么遥远。
——韦恩。
他看到这个姓氏,心里一颤。
离开这里!他的心里有一个声音突然爆炸了。赶紧离开!
他瑟缩着,又抖抖索索地往前挪了些步子。
他仅是短暂的一瞥就被一行字夺去了目光。
HERE LIES JASON TODD
他的呼吸一瞬间凝滞了。
他又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。
“HERE……”他张开嘴,像是被抽走了氧气的人拼命攫取空气。
“ LIES……”他听到自己发颤的声音,他的手沁出了汗,紧握成拳。
“ JASON ……”他听到自己的名,布鲁斯曾无数次地这样呼唤他。
“TODD……”那是他的姓,他亲生父母留给他最后一道血脉的证明。
他认识每一个字母,每一个单词,但它们拼凑出来的话语却彻底击毁了他对自己的认知。
这是杰森·托德的墓碑。
这是他自己的墓碑。
他死了吗?
“——我……死了吗?”
杰森的头脑里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了,他剧烈颤抖着,伸出手去抚摸那墓碑。
冰凉的触感,如此冷酷,又如此真实。
他是真的。
墓碑也是真的。
杰森的脑海里一片空白。他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,差点跌倒在地上,他看着那墓碑,仿佛与一个鬼魅对视,那鬼魅张牙舞爪地朝他扑过来,像要索他的命,又似要夺他的魂。他想呼喊,想尖叫,却只有模模糊糊的呜咽声哽在喉咙口,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。杰森拼命后退着,摇着头,最终在混乱中变成了逃亡。
他大口呼吸,不顾一切地奔逃,顺着之前来的方向,直到韦恩庄园远远地出现在视线里他才稍稍松了口气,却仍然甩不掉那名为坟墓的梦魇。
杰森冲进训练室,第一次将自己完完全全地沉浸于那些器械当中。他感受到疼痛,感受到疲倦,感受到汗水顺着额头滴落,感受到筋疲力竭。一遍又一遍,他确认自己活着,一遍又一遍,那墓碑的影子又笼罩在他的心头,告诉他那里埋葬着一个更为年轻的自己。
他垂下头,看着自己的掌心。
他眯起眼睛,再一次透过掌心看到坚实的地面。
而他不知道布鲁斯是否知道这个状况,亦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告诉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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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杰森最近的情况更恶劣了。”这是布鲁斯踏进蝙蝠洞说的第一句话,他方才守着杰森入眠,见男孩完全熟睡才回到这里。他将披风扯下来,连同自己整个人一起摔到椅子上。
“您指的哪方面,布鲁斯老爷?”阿尔弗雷德收好他的披风,问道。
“……各个方面。”布鲁斯抬手揉了揉太阳穴,“从他跟我说他觉得自己变白的时候我就知道……我们没多少时间了。”
“我认为您可以考虑告诉他,鉴于杰森少爷自己也已经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。”老管家提出了上次被布鲁斯打断的建议,“他有权利知道。至少……”
阿尔弗雷德叹了口气,“至少,您可以选择和他告别。”
“有时候我在想,阿尔弗雷德。”布鲁斯没有否认,他仅仅是瘫在椅子上,闭上眼睛仰起头,思绪回到两年前,“如果当初你成功地阻止我这么做,我是不是就不会面临现在的处境?我是个糟糕的父亲,对吗?”
“您不应该为此责备自己,布鲁斯老爷。”老管家平静地回答,“您只是太爱杰森少爷了。”
杰森偷偷溜进蝙蝠洞内。
在布鲁斯每一次陷入工作的漩涡时,他总是能找到很好的机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——而那通常是布鲁斯所不允许的。
最近布鲁斯对他的态度依然不冷不热,除了偶尔口头上夸奖两句之外依然不会和他有任何过多的肢体接触,连碰拳也没有。
而他发现自己在面对罪犯时的出手力度似乎大不如从前。他明明使足了力气,拳头落在对方身上却有点轻飘飘的,以往他只需要两击就能撂倒的家伙现在他得多花一倍的力量。
他觉得事有蹊跷,布鲁斯一定对他隐瞒了什么事情,而杰森敢肯定的是,这样的事情即使他问了,布鲁斯也不会告诉他。所以他决定自己寻找线索。
杰森来到计算机阵列前,正打算启动,一个声音兀地从身后传来。
“杰森少爷。”
他一个激灵转过身去,阿尔弗雷德正端端正正地站在他身后。
“呃……嗨阿福!”杰森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——他不擅长说谎,“我——我来找点资料!”
“我知道您要找什么。”老管家温和地看着他,目光穿过男孩半透明的身体,“您对布鲁斯老爷的态度和您现在自身的变化感到疑惑,对吗?”
“我觉得自己好像在慢慢变透明。”杰森确认道,他又强调了一次,“不是变白,而是透明!”
他沉默了,老管家也依然没有说话,静静地等待着他说出下文。
“……我看到自己的墓碑。”他终于再次开口,声音带着点哭腔,“我已经死了,阿尔弗雷德!可我还是站在这里,可以说话,可以坐在椅子上,可以去夜巡。——我到底是什么?”
他咬着嘴唇,眼角泛着点泪光,“我是怪物吗?还是鬼魂?”
“都不是。”阿尔弗雷德叹了口气,轻轻地扶着杰森的肩膀,让他坐在椅子上,“两年前,就在这里,布鲁斯老爷做了一个决定。他一直没有告诉你,而您现在已经有所察觉。我也希望您能知道这件事情,然后您或许会更明晰,更坦然地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。”
两年前。蝙蝠洞。
布鲁斯坐在椅子上,面前的计算机阵列满屏都是字,最上头的单词却只有一个。
——残像。
“这是不符合科学的行为,布鲁斯老爷。”阿尔弗雷德站在布鲁斯身后,一杯咖啡被稳稳地端在盘子里,“我们甚至无法预知这么做的后果。”
“这是我找到的唯一能够带他回来的办法。”布鲁斯哑着嗓子说,“他的死是我的失误,他不应该遭受这个。”
“可是我们已经埋葬了他,并且立了墓碑。”老管家冷静地提醒。
“这都不重要,阿尔弗雷德。”布鲁斯一拳砸在椅子的扶手上,“我必须尝试,如果可以,我就能弥补我的过错,如果不行……我就接受事实。”
“我不能再一次看着我的亲人从我身边离开——以这种方式。”布鲁斯脑海里浮现出爆炸时的情形,尽管他没花多长时间就找到了那个满身血污的男孩,却什么都晚了。
“但是如果成功了。”阿尔弗雷德依然忧心忡忡,“您又该如何面对他呢?您能够和他交流,也能够带他去夜巡——就和杰森少爷在世时一样,但那毕竟是您意念而生的产物,您最终还是会失去他。”
“……我会努力不让自己陷进去。”布鲁斯的声音远没有他对付罪犯时的那般坚定,“我也会时刻做好失去他的准备。”
您已经陷进去了——阿尔弗雷德想这么说——当您坚持要制造出杰森少爷的残像的时候,您就已经陷进去了。但他没有说出口,只是静静地听着。
“我想看他成为一个优秀的成年人,阿尔弗雷德。”布鲁斯轻声说,声音万般无奈,却依然有希冀存留,“我只是想看着他长大。”
“他成功了,对吗?”杰森晃悠着腿,他低垂着头,目光停留在坚实的地面。
“残像蕴蓄着人内心深处最深沉的意念和渴望。”老管家淡淡地说,“但即使执念再深,最多也只能维持两年左右的时间。”
“也就是说,我会慢慢消失掉。”杰森砸吧砸吧嘴,像是在嚼着口香糖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,“所以我才慢慢变得透明。”
“可我不记得什么爆炸,阿尔弗雷德。”他歪着脑袋,似乎在仔细思考着什么,“我只记得一开始布鲁斯就说,我是他的罗宾,然后我们一起训练,一起夜巡。”
“您现在的记忆是从您作为残像重新返回人世的时候开始的。”阿尔弗雷德耐心地解释道,“布鲁斯老爷不希望您想起那些不愉快的经历,他想给您一个健康的成长环境。但我不认为事到如今还一直隐瞒下去是正确的做法,现在已经到了这一步,您应该知道真相。”
杰森沉默半晌,从椅子上站起来。
“谢谢你,阿尔弗雷德。”他突然转身,给了老管家一个大大的拥抱。
“杰森少爷,您总能让我惊讶。”老管家鼻子有些发酸,他温和地摸了摸男孩的小脑袋,他隐隐约约地明白,这也许会是一次告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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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嘿布鲁斯!”杰森翻了个跟头,跃到被黑色披风包裹的男人面前,伸出拳头,“搞定了!不来庆祝一下吗?”
布鲁斯没回话,他将自己隐藏在蝙蝠侠的面罩底下,罗宾看不到他的表情。
“拜托,就跟我碰一下拳嘛,有什么关系!”他不乐意了,噘着嘴似无心的抱怨,“我又不是死人!”
“杰森!”布鲁斯的语气一下子加重了,但明显带着颤音。
一道闪电划过黑暗的天空,雷声随即炸响,雨幕毫无征兆地落下,在两人面前横亘起一道流动的墙。
杰森依旧不依不饶地举着拳,他摘下多米诺面具,抬起头,一双眼睛晶亮晶亮。
布鲁斯顿了一下,也抬手揭下面罩,盯着面前的男孩。
他的身体已经很淡了,布鲁斯几乎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就这样消失在雨雾之中。他凝视他,看着雨水从他近乎透明的脸上滑落。
他的视线模糊起来。
布鲁斯抬起手,与男孩伸出的拳轻轻相碰。
自那一刻起他们都知道了彼此的秘密,也同时选择缄默。
布鲁斯开始频繁地做梦。
他梦到杰森鼓着腮帮子吃煎蛋,糊了满嘴的蛋黄,男孩含混不清地说着什么,声音越来越小,身体越来越淡,他扑上去,手指堪堪触到冰凉的空气。
他梦到杰森在雨夜里和他一起出去夜巡,他回过头,想叫那男孩跟上,却只看见风捎着一套罗宾制服飞向远方。
他梦到杰森突然拽下他正举着的报纸,男孩冲他做了个鬼脸便跑开了,而他找遍了整个韦恩庄园却再也寻不到他的踪迹。
他曾说过,“我会努力不让自己陷得太深。”但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晚了——在他执意要将男孩唤回来的那一刻,在他成功地将男孩重新以残像的形态唤回人间的那一刻,他便明白自己早已深陷其中。他不过是不愿意承认。
他告诉自己,这是残像,他应该逐渐适应没有杰森的日子,却在一点一点加深对他的依赖。
他知道自己应该和杰森保持距离,他需要以平常的心态教导他,关心他,就像杰森活着的时候一样——但他办不到。因为那由他心底而生的残像是如此真实,他们彼此的每一次触碰,每一次感知,都只会无数次地将他拖入幻梦的泥沼,在那幻梦之中,他赶在爆炸之前救出了杰森,他看到他长大。
但在大多数时候,布鲁斯依旧是沉稳的。
他是蝙蝠侠,不论内心有多痛苦,他必须做到——他必须做出一切如常的样子,他不能让杰森有任何的怀疑。杰森的心智依然停留在他死去的时候,但他会拥有新的记忆,和一段比之前更好的人生。
杰森几乎每晚彻夜难眠。
他每每想到那墓碑的时候,总会将自己蜷缩进被子里,手紧紧地攥着蝙蝠睡衣的袖子,辗转反侧。
他忘不了那种惊慌失措的窒息感,以及随之而来的恐惧。
但他想起来阿尔弗雷德的话,整个人又放松下来。
事实上,当他从老管家那里知晓自己的秘密时,他并没有想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在顷刻间崩溃或是疯狂,相反,他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——也许是因为他早已有了心理准备,因为他已经从看到自己墓碑的震惊中冷静下来。
但他的的确确有过短暂的惊讶——关于残像的形成——那是人们内心深处最深沉的意念和渴望,而他正是由此而生。
“我可以肯定他很爱你,杰森少爷。”他在那个瞬间明白了当初阿尔弗雷德回答这句话的含义。
布鲁斯·韦恩爱杰森·托德。
而杰森·托德也爱布鲁斯·韦恩。
他不是他一生中最沉重的失败,而是他生命里最深切的眷恋。
杰森眨眨眼睛,在黑暗中起身,换上罗宾制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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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夜。
布鲁斯轻手轻脚地来到杰森房间外,将门拉开一条缝。
他必须确认他的男孩好好的,因为他随时可能失去他。
被子的一角落下床,床上空空的,什么也没有。
布鲁斯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,他跑过去,掀开被子,那底下压着一套印满蝙蝠标志的睡衣。
——他失去了他,两次。
如果说第一次是因为他的失误,那么第二次是因为他太爱他。
如果说第一次他不知道最后的结局,那么第二次他从一开始就明白他终将离他而去。
而这一次,他没能亲手送走他。
“杰森!!”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,额头和后背全是汗。
又是一个噩梦。
这绝不是个好兆头。
布鲁斯迅速平复呼吸,翻身下床,朝杰森的房间冲去。
他打开房门,月光洒在平平整整的被子上,杰森睡觉时常穿的那套蝙蝠睡衣被叠得方方正正,放在床头。
像是进入了一间从未有人居住的房间。
“不!”布鲁斯狠狠摔上门,转头奔向廊道。他依次打开每一扇门,望向每一扇窗,呼喊声转过每一个房间。
第一次,他如此畏惧现实与梦境重叠,他害怕从此以后在韦恩庄园里再也找寻不到男孩的踪迹,他怕自己错过与他的最后一面。
布鲁斯喘着气停下来,他筋疲力竭地抬起头,终于有一个小小的身影闯入视野。
那男孩背对着他,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,一轮圆月正悬在中央,柔和而明亮,男孩原本就透明的身体正一点一点地融进那轮月色里。
“杰森……”布鲁斯听到自己嘶哑的声音,他颤抖着,一步一步靠近他的男孩。
杰森回过头来,微微张开嘴,用微弱的声音回以一个名。
“布鲁斯。”
在说出这个名字的刹那男孩被裹进一个拥抱,他笑起来,无声却欢喜。
布鲁斯闭上眼睛,直到最后一丝温度消失在颈间,有一套制服悄然落下,有一个天使回归天堂。
END
写在后面:
……Ghost of me 这首歌和这个脑洞挺契合的……为了避免剧透所以在最后说了。
……友谊万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