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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鬼典】凛冬

注意:雇佣兵典典和杀手鬼丸。鬼丸非人类设定。有一丢丢啊十八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没有剧情。瞎锅巴写。灵感突发码字产物,不负责售后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可能会成带古备前的长篇。在我敲出这行字的时候其实就代表大概率是没有可能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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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界上存在着很多不合常理的事情,有一些在人们的谈笑间消逝而去,而有一些却实实在在地发生了。

天上飘着细细密密的雪,在屋檐上毛绒绒地垒起来。这间屋子不大,窗户上的插销已经断掉了,它徒劳地抵御着寒风的侵袭,不消一会儿就啪嗒往外一甩,抖落一些雪的同时任由冷风呼啸进来。客厅里摆着一张小桌子,木制的。沙发破旧得像是要蹦出弹簧。唯一一把椅子断了条腿,歪歪斜斜地靠在墙角,上面结了一层蜘蛛网,看上去也并不是和桌子配套的款式。桌子上摆着瓶还未开的酒,酒杯倒是有两个,都是宽口的,杯底残留有一点点粗略冲洗后留下的水滴。客厅之外有两间房,都很小,只能供一人起居。在那狭小的私人空间里,似乎谁都不能,也不愿去感知除自己之外任何人的行动。

客厅里没有开灯,天色暗沉沉的,窗帘半吊着,被冷风摧残得摇摇欲坠。月光浅浅地斜洒下来,靠在沙发上的人半边身子笼罩在黑暗里,另外半边暴露在月光下,他一只手垂下来,几乎落在地上,手里的戒指冷冷地反射着月光。

另一个人则完全隐没在黑暗里。他点燃一支烟,微弱的火光在一瞬间映出他左眼上绑着的眼罩和额上狰狞的鬼角。他吐出一口烟雾,转身看了坐在沙发上的人一眼,将手里的东西抛了出去。

对方抬起手稳稳地接住。

那是一卷纱布。

“……自己绑。”黑暗中,微小的火光慢慢地侵蚀着那支烟,看上去它即将燃尽生命的最后一点。鬼丸呼出一口气,烟圈缓缓地上升。他嗓音低沉,语气冷漠,却没有透出任何不耐烦的意味。

大典太没有说话,只是有些费力地用胳膊肘支起半边身子,低下头将纱布缠绕在自己的腹部。雪白的纱布上立刻染上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。

鬼丸不再看他,他掐灭了烟,丢在地上用脚碾了碾,又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抖了抖。然后他沉默几秒,远远地转向正在用力扯断纱布的男人。

“…………来一根吗。”他晃了晃烟盒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那是最后一支烟。

大典太瞟了他一眼,左手轻轻地搭在方才包扎好的地方。

“……我想喝酒。”他哑着嗓子说。他不怎么爱说话,因为风总是在这时候灌进他的喉咙。

谁都没有再开口。

沉闷的脚步声在漆黑而寂静的夜里回响。

鬼丸走到桌子前拎起酒瓶,张开嘴粗暴地用牙齿将盖子撬开,瓶盖被他吐在地上,叮地画过一个圆圈,滚到那把寂寞的瘸腿椅子旁。而危险的动作险些划破鬼丸的嘴唇。他毫不在意地抖了抖手腕,将酒倒进杯子里。

他拿着酒走到大典太身边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

“……你可以用角的。”大典太眯着眼睛,伸出手等鬼丸把酒递过来。

“…………你当我是马戏团的小子吗。”鬼丸冷冷地瞪了他一眼,将拿着酒杯的手往后缩了缩。

“…………算了,都随你。”大典太歪了歪头,很快妥协了。

“……”鬼丸闷哼一声,把酒杯递到大典太的鼻子底下。“……我又不是人类。”他说。

“…………我也不像个人类。”大典太咕哝着,声音融化在风的呼啸里。

客厅里响起一声清脆的玻璃碰撞声,转瞬即逝。大典太仰头仰头将自己的那杯一饮而尽,然后盯着鬼丸一点点地抿完自己的那份。

他递出酒杯。

“……你喝得太慢了。”鬼丸倒酒的时候,大典太轻声道。

“…………我不需要你等我。”鬼丸头也不抬。

大典太不说话了。

他们像机械一般重复着刚才喝酒的流程,而时间也十分配合地像在倒流一般不断重复着流逝同一时刻。

酒还剩下小半瓶的时候,鬼丸停住了。

“走吧。”他将酒杯砸在桌上,活动了一下手腕。

大典太没吭声,只是默默地从沙发上站起来,拢好衣服,带血的纱布被进一步藏匿。

 

实际上,他们第一次见面并不友好。

彼时作为杀手的鬼丸刚刚接到任务,要求他杀掉当地某位有力的首脑竞选人。鬼丸不是人类,因此并不与人类产生共情。他是类似于杀戮机器一般的存在,所有任务目标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清晰的影子,而任务完成后,影子则变得更为模糊了。他知道影子们会畏惧他,这其中甚至包括一些给他下达命令的人类。但是,有一个影子是特别的。

当他出现的时候,人们总是尖叫着,互相推搡着,只为了离他更远一点。但那个影子不一样。相反,对方是主动接近他的那一个。

因此他记得那个家伙——不是“影子”,而是“人”。至今他仍记得初次交手时他们的每一个动作。

彼时鬼丸正准备伺机而动,突然意识到有人在自己身后似乎有所动作,于是他迅速而精准地朝着判断的方向有力地一拳击过,却被对方闪开,同时他灵巧地一跃,躲过了对方横扫过来的一腿。他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刀向那人刺去,对方头一偏,小刀挑断了头发的绑带,长发散到肩头。那人以常人所不及的速度绕到他背后想要擒住他,他冷哼一声,弓着背猛地发力往前一摔,对方被他压制在身下,在他进一步动作之前,对方以同样凶狠的力道卡住了他的脖子。

双方僵持不下。

“……我的目标不是你。”

“…………你抢了我的猎物。”

对话止步于此。

没人记得是怎么结束的,正如没有人知道这是如何发生的一样。

 

第二次相遇的时候,大典太正在执行一项高额佣金的任务。

大典太握紧了枪从矮墙上跳下来,精准地踏在底下的轿车上,发出砰地一声巨响,对方雇来的护卫们端起武器冲着轿车就是一阵狂扫,而大典太的反应更快,足够从车上翻下来毫不犹豫地与他们针锋相对地扫射。

他就是在那时注意到杀手的。

除了他之外没有人注意到,那个带着眼罩的男人在枪战中逐步逼近任务目标,并利落地割开了他的喉咙。他并不在意这个。他的目标是车里的钞票,无关那人的死活。然后他突然意识到杀手额头上的角似乎被隐去了,只剩下一个模模糊糊的尖端。

整条大街上都弥漫着烟尘,掩盖了那一点惨淡的血腥味。

那个非人类的杀手或许也注意到他了。

甚至也许还欠他个人情。

但是大典太没有去想这些。因为在所有的雇佣兵里,他是最不像人类的那一个。

 

第三次,当他们的目光同时落在对方身上时,谁都没有说话。

同样沾染着鲜血的双手,除了战斗近乎放弃思考的躯体,由硝烟与血所构筑成的人与非人——他们嗅到了同类的味道。

原本不擅长表达的两人却在同一刻读出了对方的心理。

他们从来都不畏惧对方。

 

没有人提出建议,也没有任何答应或抗拒的话语,他们只是一起找到一个空房子,并在那里住下。他们买了酒,多到堆满了冰箱。绝大多数时候他们都缄默不言。空气仿佛凝固。只有在战斗的时候,空气才会流动起来,裹挟着他们再熟悉不过的冰冷的气息。

他们总是各玩各的,但偶尔也会组队行动。

他们背靠背,感受着身后对方传来的每一次震颤,一如在那张破旧的沙发上,鬼丸捕猎般啃咬着大典太的嘴唇。身下的人微微战栗,只有在这时候,鬼丸才能清晰地感受到大典太作为人类的一面。其余时间他很少意识到他并不是自己的同类。而大典太也毫不留情地将手指插进鬼丸凌乱的发丝,他盯着对方尖锐的鬼角,想起来它曾经划破过自己粗糙的掌心。而鬼丸始终是嗜血的。只有在他伸出舌头缓慢舔吮着掌心或唇角溢出的血时,大典太才能在恍惚间意识到他也逐渐染上了人类的一面——对某样东西的欲望与渴求,并且更为直观的,带着人类所特有的深情与温度。

谁都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。也许半个月,也许半年,也有可能,半个世纪。但无论多久,他们永远心照不宣,守着两人间独有的默契。

 

只是这一次,事情稍稍有些不同。

鬼丸看到一大片红色的血花绽放在洁白的雪地中央,那是和他的眼睛一样的颜色,他也并不陌生。

大典太躺在血泊里,身体里的热量不断地往外涌,像是要融化身下的一整片雪地。他觉得身上黏糊糊的,血的味道意外地让他感到安心,但呼气和吸气却逐渐变得困难。风在抢走他的氧气。

鬼丸逆着风蹲下来,用手指拨开他散乱在脸上的长发。

大典太张了张嘴,似乎说了些什么。他的意识逐渐涣散。

“…………没有酒了。”鬼丸声音喑哑,“将就吧。”

他俯下身去,缓慢地吮着大典太的唇。他知道自己身上还有那么点酒的味道。

地上的血逐渐凝固。

 

小屋的门被粗暴地撞开,寒气侵袭而下,屋子仿佛在一瞬间承载了整个冬天。他的目光落在沙发上,那里还有半卷纱布,边缘不规则的形状明显是被人生硬撕扯后留下的。桌子上的酒还有小半瓶。鬼丸盯着酒瓶出神地看了一会儿,也许只有几秒,又或许有个几分钟,直到他几乎丧失了对时间的感知,他才本能似的将酒瓶拎了起来。他仰起头,咕咚咕咚地一口闷完了剩下的酒。

“…………”酒瓶被鬼丸重重地磕在桌上,他跟着滑坐在地,眼神有点迷茫。

“……还是慢慢地……才好喝。”他摇摇头,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叹息。

有人说,只有本身光明的人才能感受到光的存在。而他们所到之处,黑暗始终如影随形。

鬼丸不知道自己的世界里有没有过光。不过这不重要。反正他不是人类。

他索性躺在沙发上睡了一觉。

待他再次睁开眼睛,他只随手捞过那卷纱布便出了门。

除了风的号泣之外,屋子里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了。


——END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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