Geborgenheit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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预计下章完结。

      “莺……我，我有话对你说。”大包平挠挠头，原本那一头张扬的红发梳得整整齐齐，现在却又被他抓得四棱八岔，他站得笔直，手不自然地背在身后，局促不安，神情紧张：“和你在一起的这九年，我很开心。虽然我对茶没什么感觉，也不如你懂茶，但能在这个茶庄工作，我觉得很幸福。那天我问你，对你来说重要的人意味着什么，我记得你的回答是‘未来’。所以我决定了，我要成为你的未来，成为能和你一起走到未来的人。”他的脸憋得通红，说话声音有点僵硬，却透着无与伦比的诚恳和坚定，“……和我结婚吧，莺。”

      “唔——果然，果然还是不行啊！”大包平突然捂住脸蹲了下去，镜头里只露出来他一点尖尖的红发，“要换一种更能体现我的美的方式才行！正式求婚的时候一定要让莺永生难忘！”紧接着一只大手遮住了屏幕，晃了一秒后动作暂停，整个画面随即黑了下来。莺丸在漆黑的电脑屏幕上看到自己惨淡的笑脸。

      那是他后来在大包平的手机里发现的录像，出于好奇他将那段视频导入了电脑，他没想到的是大包平为了准备求婚，不仅瞒着他买了戒指，甚至还自己拍了练习用的的视频。

      莺丸非常平静地处理了大包平的后事，墓园里在从此多了一座双人墓碑。他整理出了一些东西，比如从某个抽屉里发现的大包平未能拿出的另一只戒指，被刻成了莺鸟的形状，最后随同棺木一起埋进了地下。大包平没有留下什么东西，除了戒指之外，他没有向莺丸隐瞒过任何事情。他所留下的全部，其实只有莺丸友成这个人而已。

      莺丸又将视频重新播放了一遍。他静静地看着屏幕里的大包平，就好像他真的站在自己面前一样。

      “……和我结婚吧，莺。”大包平亮晶晶的银瞳与他对视，那双他曾望进过多少次的眼眸，却从未像现在这样遥远。

      “好啊。”莺丸笑着垂下头亲吻手上的戒指，他知道自己可以有很多次去亲吻那枚戒指，却再也吻不到它曾经的主人带有余温的嘴唇。

      莺丸将电脑里的文件全部删除，只带走一个小背包，他将钥匙压在枕头下，永远地离开了。

      人们惊讶地发现，从某一天开始，那家小巧而精致的茶庄再也没有开过门，店主和店员都仿佛人间蒸发一般不知所踪，就像曾经的古备前黑帮一夜之间销声匿迹。长船光忠踱步到茶庄门口的时候停下了脚步，他侧过脸，看到旁边的人。那人戴着顶黑色的鸭舌帽，帽檐压得很低，刘海遮住右边的眼睛，瞳色黯淡，目光冷峻而尖锐。实际上他的穿着打扮非常普通，混迹在人堆里都不一定能被发现，但现在的他对于长船光忠来说有些过于耀眼了。原本他们这类人为了隐藏身份就是要让自己混迹于人群之中，这一点莺丸友成做到了却也没做到，长船光忠蓦然发现，他好像从来都没有摸清楚过这位前辈的心思。他隐隐约约觉得，能摸清楚莺丸友成心思的人，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存在了。他现在所清楚的只有一件事——不论是黑桃A还是红桃A，都绝不足以成为莺丸友成或是大包平中任何一人的代码。

      “我很抱歉。”长船光忠脚尖点地，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来，他顿了顿，最终还是把烟收了回去，“原本你们都不会有事的。”他话里有话。

      “站在这里的人本应该是他，而不是我。”莺丸友成淡漠地开口，仿佛置身事外。

      长船光忠没有答话，他突然注意到对方的手上多了枚戒指，像一只蝴蝶落在莺丸的指上。

      “你们的目的达到了。”莺丸友成说话的时候眉眼间带了点笑意，语气释然，他转身离开，长船光忠听到他的声音悠悠地从不远处传来，“我的生命已经结束了。所以，你们也准备好背水一战吧。”

      长船光忠的手紧握成拳，在莺丸友成隐入人群的前一秒，他恍惚间看到一只蝴蝶从他面前翩然飞过。

      当天下午。织田警局。

      “长谷部警长，有人……”还没等警员将话说完，一阵清脆有力的敲门声便响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“不好意思，请问长谷部国重先生在吗？”门外传来的声音优雅冷静，长谷部不由得抬起头，下意识地收起手中的文件：“是我。请问您是哪位？”

      “长谷部警长快走——他是——”门外的声音戛然而止，紧接着传来一声闷响，长谷部迅速摸出手枪指向门口，与此同时，门被慢悠悠地打开了。戴鸭舌帽的男人低着头，举起双手，缓缓地踱步进来，长谷部瞟到门外被放倒的警员，深吸一口气，立刻进入警戒状态，枪口直指来者的眉心。

      “抱歉用这种强硬的方式闯进来，但我有要事相谈。”男人的语气平静到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，不等长谷部发问，他主动自报家门，吐词清晰：“我是友成。”长谷部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僵硬了一秒。他瞪大了眼睛，搭在扳机上的手险些加重力道。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，直到对方向他确认般地重复了一遍。

      “曾经盛极一时的古备前黑帮成员，莺丸友成。”

——TBC——